"还有40分钟检票,够抽两支。"老张看了看手机上的车票,推开高铁站三楼的吸烟室大门。
临近过年,吸烟室里挤满了赶春运的人。玻璃房子里烟雾缭绕,通风系统的嗡嗡声中,混杂着各地的方言。在这个透明的"鱼缸"里,乘客们或坐或站,或低头刷手机,或跟同伴小声聊天。
老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。作为一个老烟枪,他对全国各地高铁站的吸烟室都了如指掌。有的宽敞明亮,有的狭小局促,有的设在露天平台,有的藏在厕所旁边。但春运期间,这些地方永远是人满为患。
"让让,让让。"一个拖着大号行李箱的中年人挤了进来,手忙脚乱地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软包烟。看他笨拙的动作,老张掏出打火机凑了过去:"来,借个火。"
"谢谢老哥。"中年人猛吸一口,仿佛要把这一路的疲惫都吐出来。"刚从广州回来?""嗯,打工的。十几个小时了,好不容易等到换乘。高铁是快,就是不让抽烟。"
吸烟室的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气,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。检票口排着长队,到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。广播里不断响起温馨提示:"请XX次列车的旅客抓紧时间检票,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……"
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推门进来,熟练地点上一支细烟。"现在女孩都抽这么细的烟啊?"老张身边的大哥感叹道。"那是,我闺女就喜欢抽这种,说是淑女烟。"另一个秃顶男人接话,"不像咱们这些老烟枪,什么都抽。"
有人接到了家里的电话。"我在站里呢,马上就检票了。""别担心,一准儿赶得上。""给孩子带的玩具都在箱子里,别让他急着找。"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孩子的笑闹声。
玻璃上的雾气越来越重,仿佛把这方寸之地与外面的世界隔开。但每隔几分钟,就会有人匆匆推门而入,或急急离开。有人相视一笑,递个火,问声"老乡",聊两句老家的天气;有人全程低头刷手机,一言不发;也有人焦急地看表,生怕误了车。
"XX次列车即将开始检票,请旅客们尽快前往检票口……"广播提醒着时间的流逝。老张掐灭烟头,整理了一下行李。春运的队伍里,永远少不了像他这样的烟民。戒是戒不掉了,只能在一个个吸烟室里打发这归家的漫漫长路。
推门的时候,他回头看了一眼。烟雾中,又有新的旅客走了进来。这个透明的"烟友圈",承载着太多赶路人的疲惫与期待,就连烟味也带着点年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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